2018年9月24日 星期一

《一些人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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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個月經過了五天密集的師訓班,轉眼今天在中學實習的日子就過去了一半。這段小步小步走過的日子裡,發現身上重疊著過去遇著的一些老師一些人,他們的影子。

1. 一次十六歲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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像是五年前的高一,班導師她在課堂上偶然穿插了一句“用生命影響生命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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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年犯了校規,成績單上出現了一支大過,操行等級相當難看,像破了一個又大又難看的洞,陷入過一陣低潮。但當年遇著的她,除了“老師相信你”這句話,其餘的也沒有什麼道理掛在嘴邊放光明。想要成為老師的念頭,似是在那個時候,那樣的氛圍下萌芽的,并沒有太多險惡與條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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當老師啊,站在講台上誤人子弟,那是當時我想都不敢想的畫面XD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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兩年後高三畢業把我帶離了校園,後來跟新加坡教育部簽約,乃至今日抱著大二生身份在一間新加坡中學實習,在熟悉卻陌生的環境氛圍里被學生們“陳老師陳老師”這樣地稱呼著,都並不在初時的預料之內。一切都來得很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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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些年來,那年高一的同窗至今逢年初七初八,都會到她家拜年聚餐。而每一次都很不巧地撞上我的開學日,因此我只能在這裡給她致電祝福,也為著每年的缺席賠不是。實習開始前,我跟她談過這些瑣事,但我忘了有沒有告訴過她,關於想當一名老師這件事,其實跟她有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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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.一名台灣助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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像是去年一門輔導課上的一名台灣助教。印象深刻的,是她在課堂上用心準備的呈現教材,以及她對每個發言學生答案的包容與接受,讓我不曾錯過她的每一堂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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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大學裡我較是處於潛水狀態,許多老師都未必記得住我的名字,加上又不是中學般的朝夕相對,沒有被記住也是正常的。擁擠的課表裡,那每週一次的輔導課只有短短一個小時,她用了約兩堂課的時間,記住我,記住課上每個同學的姓名,後來不看名單就能點出我們發表看法,甚至有一次在講堂裡我跟她分別處於最前方與最後方的距離,她都能叫出我的名字來。除了被點名發言偏偏又毫無準備以外,被記住的感覺總是美好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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被助教記住名字這樣一個細微經驗,或多或少都觸動了我,變成這段實習的日子裡面,我對學生名字也敏感了起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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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會想努力記住遇見的學生,他們的名字和臉孔,那些幾乎每天進班見到的小瓜不在話下,其餘的哪怕只是代過幾次課,我也想一一認識。畢竟有時兩三節課連著,光坐在前面改作業只會讓頭腦發脹,於是都會坐進學生堆裡跟他們聊天(尤其是那些偷偷玩手機以為我看不到的!),或是在桌子與桌子之間的走道走著,在淺淺的對話中把學生逐個認識。有時遇到他們在數學題上卡著,就幫助他們解一解題,順便證明過去的數學基礎還未全數歸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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怕健忘累事,怕學生談及“老師你已經問了我第X次啦!”諸如此類的尷尬,在課後我都會將他們的名字寫進日記,起碼圖個印象,日後再慢慢加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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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因為目前還是個實習老師的身份,空餘時間較多,在課堂之外,我常去在校园里面遇见一些熟悉的學生。他們不見得在課業表現都很標青,倒是有的喜歡打球、有的寫作、有的繪圖、有的製作手工,各有各的興趣,而我也真的有幸見過他們在實踐這些事情上,臉上多滿足多快樂。想起近幾個月來和助教時不時交談,無論是在文學創作或繪圖上,她給予我的建議與評論都十分鼓舞。我想並不是真的要替誰完成什麼,僅僅像這樣的陪伴,對於學生也就很足夠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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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.一些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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像是最近跟一個中學老師談及實習即將結束,那又將會是另一種前所未有的別離感受。他是這麼對我說的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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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斷地認識新的人。然後不斷送他們走。他們日後還不會一定記得你。就這一刻你們是互相需要的吧。留下了聯絡方式,他們以後會有他們的生活。他們未必再能融入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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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讓我記起那些,無論是至今仍保持著聯繫抑或早已淡出生活圈的人,比如大學和六年中學裡那些形形色色的老師同學,比如與自己親近與相知多年的摯友,或是曾經彼此把手把當下牽得緊緊的愛侶,他們或多或少,都真的真的無可避免地,形成了今天我的一部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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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些日子以來,新加坡的教育制度和環境都有待我去探索,然而學生的面目始終如一,離不開的一些調皮稚嫩一些人小鬼大,都跟以前的我似曾相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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