時間過了很久。
一直以來沒有說出口，也說不出口的，是每一次話別，我都喜歡目送著你。
2018年3月10日 星期六
《重新適應》
吐出牙膏當下，竟傻傻留戀起了舊牙刷的柔軟。即使已經丟棄，但口腔早已適應多時，真的能夠完全不想起不牽掛嗎。
若每一場感情都能談得像個小孩，永遠力氣過剩，不怕重新適應，對眼前所愛傾注一切，多好，就像新牙刷使用了不過幾天，刷毛由生硬漸漸變得柔软，仿佛手中還在握著舊牙刷，格外安心。
直到下一次又到了更換牙刷的時候，我知道這先惶然又心安的感覺又會重新循環，遞進次序不變——總不能因为舊牙刷陳舊了長了霉，就偏執地不再刷牙了。
於是理清了不想適應與不能適應之間，我屬於前者。
然而牙刷與人的區別在於，牙刷並不善變，但人類善變。在敢與不敢，誰愛誰比較多的分岔之前，我們無論如何都得賭上一把。
或許這是為什麼許多人盼望從一而終，甚至憧憬一生一世吧。
《好聚好散》
妳朝我走來，平常佩戴隱形眼鏡的妳今天戴起了多年前那副黑框眼鏡，如第一天遇見妳的一臉單純。不知道在妳眼中，我還有妳第一天認識的傻氣糊塗嗎。像第一天約會，今次我們逛街吃飯看電影，擁抱親吻有說有笑，遵循一般情侶拍拖約會的SOP。
電影剛開始不久，妳坐在我左手邊，習慣讓妳緊抱著我的臂彎不放。可能這回電影很悶，可能妳工作太累，反正妳就挨著我肩頭睡去了。我想是電影太枯燥了吧，不至於昏昏欲睡，卻讓我時不時都有慾望將口袋裡的手機掏出來滑一滑，抑制急躁。
這回我改用右手，從左邊口袋裡輕輕取出手機，害怕驚擾熟睡的妳。平常啊，左手總不顧妳睡著與否，總是一把就將手機掏出來，換來驚醒的妳“嘖”的一聲。電影後你總是對我吐槽，怪責我的不體貼。
妳會覺得奇怪嗎？這天我居然這麼貼心，為妳著想了。
電影的結局讓我們大為滿意，沒有唏噓沒有淚。
臨別前我們走了很長一段路，我捨不得開口話別，直到妳說時候不早了，該走了。我唯有在妳轉身離開前，在妳前額留下一記淺吻。Take Care，Bye bye，我說。是這樣的，情節顛沛流離的電影最終都回歸了平淡，我們怎能示弱。
這前後妳不發一語，沒有哽咽沒有哭，徑自朝巴士站走去，仿佛走向妳應走的前方，我臉上的表情如你的漸遠的背影，無解。
不會折返從前了，機車上妳戴著我為妳買的頭盔，坐在機車後座，陪我抵抗迎面吹來的風，一直到妳家門前我依依不捨地剎車，或再兜個一兩圈，但還是不捨。
時隔多年的眼鏡妳再次戴上，妳眼裡的我會更透徹嗎，抑或模糊得只剩輪廓一片；巴士沿著妳熟悉的路線往妳家的方向開去，失去了迎面的風，妳會無所適從嗎，或已經事先習慣，用沉默代替掛念。
慶幸我鼓起了勇氣找妳，也慶幸妳鼓起了勇氣，赴我的約。在那個當下妳我拉住秒針，時針分針停止了跑動，和妳的剪影怎能不美。
沒能長廝守，起碼常聯絡，不是嗎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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