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月初Brian生日當晚，我寫成信息的祝福剛發出去，便接到他的來電。聽見另一頭他在不斷飲泣，對於未親口說出的生日快樂，和應該表現的口吻，我頓時失去頭緒。透過他的起起伏伏，我依稀揣測到他因何難過。夜晚總是使人脆弱。
“一段感情失去免疫力，竟然死得比想象中還快。才一年時間而已。” 他艱難地說，咬字含糊，鼻音很重。“我聽著她上一年錄給我的生日歌，十幾秒而已，聽了幾遍，有點想她，想得越來越難過。”
Brian和前女友交往了將近四年。直到女孩遠赴英國唸書，兩人經營了兩年多的遠距離感情，最終在去年年尾告終。記得他說，問題較是出在他們漸漸把溝通排除在感情生活之外，遠距離並不是直接原因。畢竟是剛分開，儘管多數時候他一個人樂得自在，不過碰上一些日子，或多或少的傷懷仍是避無可避。
我聽見他撕開包裝，吃起東西來，那咀嚼聲細細碎碎，像在啃食餅乾。
“所以你打給我，是又要我聽你吃餅乾嗎？”我試圖逗他。
“我真的很餓啦。”
Brian一直都是愛哭的，分手前後都是。並不是第一次碰見他哭，但每一次哭完，他都會靠吃來緩和情緒，有時是巧克力，有時是雪糕，有時是餅乾，基本上都離不開甜食，似是只有甜食才能最快地填滿被掏空的精力，而感到滿足。甚至連他本身也忘了，這習慣是從什麼時候養成的。
“明知她不會回來，那你聽回去了，然後呢？”
“忽然想聽回去呢。我已經忘了上一年她跟我說過什麼。倒是重複聽了幾遍，我仍覺得她的聲音很純粹，那些說話，不外乎是要我過得開心，好好跟朋友慶祝，堅持夢想，等她回來。這些話啊，跟她提出分開時說的，好像也差不多。”
“慢慢來呀。”
“我只是還有些不習慣而已。生日了，又長大一歲，是該開心的吧？”
這通電話裡，不曉得Brian啃了多少包餅乾。但如若難過需要慰藉，食物對他而言大概是最好的。掛斷通話前，我也將原先想說的祝福一一告訴他。在他醒來後，這些感傷總會調適過來的吧，像做一場夢。
跟他相識多年，我了解他向來對生日沒有要求。跟著緊的家人朋友一起吃飯，以及聽幾遍遠在他方的女友給他錄一小段生日歌，和過去364日一樣度過，卻稍微特別的一天，經已足夠使他難忘好久。
隔天IG上，我看見他跟一群朋友聚餐的合照。我知道他一直都在努力生活，在生日以外，他亦會找到其它理由，讓自己快樂更多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