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8年4月19日 星期四

《老師,請問我可以上廁所嗎?》


與友人閒聊中無意提及這句話,於是即興地憑著記憶,完成了這張插圖。

中學的日子裡面,我們都叫它“通行證”。離開教室並不是一件理所當然的事,我們都必須先獲得老師的允許。

通行證是由班上文書負責看管的,一個班級只有兩張,這意味著同一時間只能有兩個人上洗手間。隨著年紀漸長,尤其上了高中以後,大家都沒那麼在乎這些細枝末節了,甚至到了換節,班上一半突然失蹤的人口,大家都在洗手間裡面。所以通行證可以是兩個人的事,也可以是一群人的事。一些老師對此真的不會太上心,畢竟大家都是被進度弄得虛脫的受害者。

初中時因為害怕訓導老師的盤問,總會乖乖把通行證掛在脖子上,和它一起晃著上廁所,又晃著回教室。可長大了,無奈它越看越像寵物名牌,乾脆地塞進口袋裡,都比較好看。(或許)是因為洗了手還未乾,就要把它拿出來歸還文書,所以被弄濕的總是繩子。接下來的,恐怕都會想象到那潮濕可能與其它液體有關,而且聯想會越來越可怕。可見每天第一個使用的人有多幸福。

在大學裡面,課堂上老師一句“你們想去就去啊,不用特地跑來問我”,打破了我的不安。大學的確是一個進出自如的地方,老師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在乎這些,畢竟聽少了什麼,吃虧的都是自己。這麼說吧,上洗手間本來就是基本人權,從來無需特別向誰請準。那些緊張兮兮,不過是出於對老師的一份尊重。

忙著準備統考的那一整年,老師和學生都一起緊繃著,而這簡短的對話,大概也是師生之間一種不可或缺的情感聯繫,甚至是老師記住學生的方式吧。想起以前為了避免暴露不流利的英文和馬來文,除非已經忍無可忍,否則都會盡量避免在相關課堂上廁所。現在啊,這些顧慮都顯得多餘了。

中學令自己留戀的事物不多,倒是對於那早上乾乾淨淨,到了下午便濕噠噠的通行證,以及總愛調侃我喜歡上廁所的老師,我竟然有點想念。

“老師,請問我可以上廁所嗎?”

“又是你?!”

對於這小事的後勁來得那麼遲卻那麼強烈,我也十分意外。六年時光像一場見證成長的盛夏,多得外層的透明塑料膜,它才不至於充滿皺褶破爛。

【字食族專欄】間隔

一句话简介:因为欲求不满的缘故,我们反复地自我整修。 我们用蓝色的上午,换取一片滂沱的下昼。 一场对流雨以行雷闪电的姿态,从吉隆坡市中心向周边蔓开病态的灰。猖獗的雨水落下,糊化了挡风玻璃,徒剩光点作为持续前进的线索。整个交通圈如此陷入醉行的状态。街灯集体休眠,视若...